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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報道:吉林毒藥
    導語:“全流通時代中國A股被套與解套標準樣本”

    2009年初春,吉林市的長春路上依然寒風凜冽,穿過一條被集貿(mào)市場占據(jù)的嘈雜小巷,是一座被陳舊和冷清所包圍的灰褐色的工廠大院。

    院內(nèi)高聳的煙囪和門口無精打采的保安似乎告訴我們,這只是東北老工業(yè)基地隨處可見的一家普通工廠,事實上,它是中國證券市場上大名鼎鼎的吉林制藥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吉林制藥,000545.SZ)。

    “這里的事情比驚險小說還刺激”,吉林制藥的前工會副主席張憲國向《投資者報》記者表示。《投資者報》記者經(jīng)過多方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吉林制藥案和在此之前發(fā)生的恒和集團騙貸大案以及通化金馬(通化金馬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000766.SZ)股價操縱大案都密切相關。三家公司、三個大案,都與吉林制藥現(xiàn)任董事長張守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而以資本玩家現(xiàn)身的張守斌也可能僅僅是一枚棋子,三家公司背后隱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始終推動。

    吉林制藥還曾被網(wǎng)民評選為“2008年最會忽悠的上市公司”,雖遭到媒體的輪番質(zhì)疑,但證監(jiān)會在此后的半年時間里,卻遲遲未對吉林制藥實施實質(zhì)性調(diào)查。

    《投資者報》了解,此前張守斌與證監(jiān)會一位官員過從甚密,中國證監(jiān)會吉林證監(jiān)局兩位負責稽查的官員先后提前退休,并到吉林制藥任職獨立董事。

    2009年2月初,《投資者報》記者專程拜訪證監(jiān)會相關部門,要求對此事澄清,證監(jiān)會相關部門表示了“震驚”和“高度重視”。此后,吉林證監(jiān)局加快了對吉林制藥的調(diào)查。目前,中央有關紀檢部門也已要求吉林紀檢監(jiān)察系統(tǒng)介入此案的調(diào)查。

    2月25日,吉林省證監(jiān)局副局長劉輔華告訴《投資者報》記者,“我們正在調(diào)查吉林制藥的案件。”但因需要工商、稅務、銀行等各個部門的配合,所以調(diào)查進度“比較慢”。

    讓張守斌和吉林制藥一夜成名的,主要是2008年重組濱地鉀肥。

    彼時,市場上逢鉀必漲,鹽湖鉀肥、欣龍科技的股價都是因為鉀肥概念而不斷沖高,此時登場的鉀肥新貴吉林制藥也是連續(xù)拉了四五個漲停板。很快,其股價就急轉直下,因為重組失敗了。蹊蹺的是,吉林制藥的二股東明日實業(yè)卻大舉套現(xiàn)逃了出來。

    細心的股民發(fā)現(xiàn),這是一家信譽記錄十分糟糕的公司:兩年之內(nèi)試圖重組三次,都未成功,但股價都大幅異動,創(chuàng)造了內(nèi)部人從中牟取暴利的空間和機會。

    據(jù)《投資者報》記者了解,此前吉林制藥自身早已經(jīng)營不善,況且銀行還貸和政府壓力以及理不清的勞資糾紛,都讓后悔當年錯接吉林制藥的張守斌面前的路越走越窄。如果能夠順利操縱股價、成功套取大批資金,所有的難題或都能迎刃而解。而在利益的驅(qū)動下,地方政府、銀行和上市公司高管三方,似乎在重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的利益趨向與默契。

    張守斌在北京的老朋友、多年的合作伙伴向《投資者報》記者表示,吉林制藥在當?shù)鼐褪且粋€馬蜂窩,一個資金黑洞。大家都希望張守斌通過吉林制藥在股市上弄一些錢,這樣可以還一些銀行的債。

    據(jù)他介紹,張守斌的吉林金泉旗下一共五個子公司,包括吉林制藥在內(nèi),都處于虧損狀態(tài),車間基本停產(chǎn)。負債累累的吉藥,每年連利息都還不上;除此之外,還欠員工的工資、經(jīng)銷商的貨款等等。操縱股價似乎已是唯一的出路了。

    證監(jiān)官員的身影

    在2005年、2006年連續(xù)虧損后,面臨退市風險的吉林制藥在2007年突然盈利。張守斌努力保住了吉林制藥的最后一點希望,并開始了他的行動。

    一位接近張守斌的知情人透露,2007年全年,張守斌頻繁前往北京,與中國證監(jiān)會的某位人士接觸頻繁,連全國的銷售市場都顧不上了。

    據(jù)這位知情人士回憶,他在保利大廈曾與這位證監(jiān)會的官員有過一面之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張守斌當時曾對他說:“我們公司的股價就全靠你了。”

    這位證監(jiān)會官員究竟是誰?《投資者報》記者就此問題的采訪函沒有得到中國證監(jiān)會的回應,亦未從其他渠道獲得證實。但另一個見諸公告的事實是,張守斌曾前后聘請兩位提前退休的監(jiān)管官員擔任吉林制藥的獨立董事。

    根據(jù)吉林證券公布的年報及其他資料顯示,中國證監(jiān)會長春證券監(jiān)管特派員辦事處法規(guī)稽查處處長馮淑華曾任職吉林制藥獨立董事,在職期間,馮淑華的政府公職是“現(xiàn)擬離休”。2009年1月,《投資者報》記者撥通了馮淑華的電話,馮淑華表示自己已經(jīng)退休,并否認了她擔任過吉林制藥獨立董事這段經(jīng)歷。

    馮淑華之后,同樣是負責監(jiān)管職務的徐鐵君擔任吉林制藥的獨立董事至今。1953年出生的徐,曾任吉林省證管辦處長,吉林證監(jiān)局某處處長,2005年6月至今離職休養(yǎng),除任東北證券有限責任公司獨立董事外無其他兼職。

    頗為巧合的是,馮淑華和徐鐵君都曾任職吉林省體改委,吉林制藥的大部分交易又都是在東北證券完成的。

    對此,2月25日,吉林證監(jiān)局上市公司監(jiān)管處處長李立國向《投資者報》表示,這與現(xiàn)在的政策法規(guī)沒有沖突,他們是自愿選擇。實際上,證監(jiān)局對上市公司只是一個監(jiān)管作用,是一個和工商局、稅務局等差不多性質(zhì)的部門,作用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

    2008年7~8月,吉林省證監(jiān)局曾著手調(diào)查吉林制藥涉嫌虛假重組濱地鉀肥一案。但據(jù)員工反映,當時,張守斌從吉林制藥的賬上提出300萬現(xiàn)金,又從公司搬了200件參芪片,賣給長春藥品經(jīng)銷商劉巖籌到大約200萬的現(xiàn)金。后來,這個調(diào)查也不了了之。

    三次涉嫌虛假重組

    雖然調(diào)查沒有最終結果,但這次調(diào)查的起因源自吉林制藥涉嫌一年間三次虛假重組。

    2007年9月,吉林制藥發(fā)布重組公告,龍口礦業(yè)集團將重組吉林制藥。2個月后,此項重組宣布失敗,隨即吉林制藥又發(fā)布公告稱富通地產(chǎn)將重組吉林制藥,1個月后,再告失敗。

    短短五個月中,兩次放出重組消息,吉林制藥的股價由此“上躥下跳”。2007年8月24日到9月7日,10個交易日內(nèi)累計漲幅56%,而在12月28日,二次重組宣告失敗后,吉林制藥股票復牌后則連續(xù)三個跌停。期間,公司第二大股東明日實業(yè)減持吉林制藥191.15萬股,占總股份的1.21%。

    據(jù)龍口礦業(yè)集團的一名中層人員介紹,當時龍口礦業(yè)上市辦和中介機構在吉林制藥考察了一個多月,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殼根本不行。而龍礦集團上市辦主任徐竹才則對《投資者報》記者表示,“關于重組的事情,我們不愿意提及,事情比較復雜。”

    2008年7月,吉林制藥開始了第三次重組的努力,這一次是資本市場上炙手可熱的鉀肥概念。如同前兩次失敗的重組一樣,這一次以失敗告終的重組也僅僅維持了四個月,其間股價也曾連續(xù)4個漲停,短短幾日累計漲幅高達46%。這一次,二股東明日實業(yè)則一口氣減持了791.22萬股,占公司股份總數(shù)5%。

    市場認為,上市公司二股東利用市場追捧重組概念,在較高的價位進行減持,涉嫌利益輸送。很多人懷疑,重組濱地鉀肥是假,拉升股價、高位套現(xiàn)才是真。

    青海濱地鉀肥是何許人也,當時已經(jīng)被質(zhì)疑很多。一位鉀肥界權威人士告訴《投資者報》記者,“那里不太可能產(chǎn)出鉀肥。不信可以去青海看一看。”

    2009年2月,《投資者報》記者找到了曾為濱地鉀肥估價的北京山連山礦業(yè)咨詢公司的負責人,這位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的負責人不斷感慨,自己也被吉林制藥忽悠了。“當時是一個朋友請去青海看看,只是出了個評估意見,大體估了一個市場價格,但沒想到吉林制藥就此號稱要收購價值72億的鉀肥資產(chǎn)。”

    明日實業(yè)是誰的?

    判斷是否構成內(nèi)幕交易,關鍵看明日實業(yè)是否歸屬張守斌本人。

    據(jù)吉林制藥前工會副主席張憲國等人提供的舉報材料顯示,明日實業(yè)原系吉林恒和集團的產(chǎn)業(yè),2003年張守斌與恒和集團的代理CEO林路私下簽訂秘密協(xié)議,將明日實業(yè)轉到張守斌名下。

    柴興國與陳志杰先后擔任明日實業(yè)的法定代表人。柴興國是吉林制藥的法律顧問,陳志杰則是張守斌私人企業(yè)吉林金泉寶山藥業(yè)的供應部部長。隨后,把原來注冊在長春的明日實業(yè)遷到了吉林金泉寶山藥業(yè)的所在地梅河口市。

    當年的經(jīng)手人林路成了此案的關鍵人物。1月27日,《投資者報》記者幾經(jīng)輾轉在長春的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見到身為吉林省威寶恒客隆倉儲百貨公司董事長的林路,他否認當年曾經(jīng)手此事,但他承認,“明日實業(yè)當然歸張守斌控制”。

    據(jù)他介紹,當年把吉林制藥賣給張守斌的是恒和集團的副董事長孔偉。而孔偉2007年在北京跳樓身亡,此事遂死無對證。

    吉林制藥的銷售經(jīng)理高正強則對《投資者報》記者表示,“明日實業(yè)就是張守斌的,這是所有吉林制藥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明日實業(yè)就是一個皮包公司,法人代表是陳志杰,現(xiàn)在還擔任吉林制藥的采購經(jīng)理。”

    對吉林制藥的底細更加了解的吉林省工商銀行多位人士,也證實明日實業(yè)是張守斌的,正是明日實業(yè)的套現(xiàn),才讓張守斌還得起銀行的利息。

    而據(jù)吉林制藥的工人向記者反映,今年2月底的時候,很多車間工人看到,張守斌讓人燒毀了一大堆材料,其中就是真實的車間生產(chǎn)記錄,還有銷售記錄等,以及陳志杰的資料等。

    但對此,吉林制藥的董秘羅國建則向記者強調(diào)稱:“我們都公告過,明日實業(yè)不是我們的,一切以公告為準。我們的兩次重組都是真實的,公告都是經(jīng)過證監(jiān)會審批的,是完全合法的。”吉林制藥的公告稱:明日實業(yè)與大股東金泉寶山以及吉林制藥沒有任何關聯(lián)關系,它的大量股票減持也與吉林制藥沒有關系。
    怪事重重

    1月上旬,《投資者報》記者來到位于吉林省白城市洮南縣的恒和維康公司,在這個與內(nèi)蒙古交界的偏遠小城里,恒和維康是當?shù)匾粋€規(guī)模不小的企業(yè),廠房和辦公樓都顯得很新。正是這家公司的歸屬問題,成為業(yè)界質(zhì)疑張守斌侵吞上市公司資產(chǎn)的焦點。

    吉林制藥員工的舉報材料稱,吉林省恒和維康原系吉林制藥的子公司,2007年7月28日,在沒有取得合法授權的情況下,張守斌與石立更私下簽訂了一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以1400萬元的價格將恒和維康轉讓給了石立更,1400萬轉讓款至今去向未明,并且這次轉讓并沒有發(fā)布公告。

    吉林制藥的一位北京經(jīng)銷商告訴記者:“張守斌曾經(jīng)在2007年一次給經(jīng)銷商開會時候公開宣布,他已把恒和維康賣了,賣了1200萬,并有錢給大家了。”當時張守斌欠了經(jīng)銷商許多回款。

    而在吉林制藥的2007年年報和2008年半年報上,都出現(xiàn)了關于恒和維康的盈利情況,當時恒和維康作為吉林制藥的子公司。2007年底,吉林制藥曾發(fā)布公告將恒和維康99.9%股權以1200萬轉讓給自然人石立更;一個月后,吉林制藥又發(fā)布公告解除這項交易。

    1月7日,恒和維康現(xiàn)在的法人代表石立更告訴《投資者報》記者:“恒和維康是吉林制藥的,我的預付款一直沒有交上,但是法人代表一直沒有變回去,到月底再變回去。”

    2009年3月26日,《投資者報》從知情人處獲悉,吉林證監(jiān)局對恒和維康的調(diào)查結果或?qū)⒑芸旃迹Y果表明“吉林制藥是一家管理混亂的公司”,但恒和維康的歸屬究竟是誰的,仍然模糊。

    而恒和維康的一個副總則說:“石總是我們最大的股東,也是公司的老板。其他事情則不清楚,石總不是本地人,是長春人,來洮河投資的。”

    白城市藥監(jiān)局的一位主任表示:“恒和維康在我們當?shù)厥且患覍儆谥械纫?guī)模的制藥企業(yè),石立更來我們藥監(jiān)局的時候就說這家企業(yè)是他自己的,并沒有提到過吉林制藥。”

    除此之外,員工們舉報的信息顯示,吉林制藥眾多有價值的藥品文號被莫名奇妙的注銷,并于注銷當日被批準到了張守斌的私人企業(yè)。比如,原屬吉林制藥的“蟻黃通絡膠囊”文號在2005年8月1日被注銷,當日,這一產(chǎn)品被批準到了大連金泉寶山生物工程制藥有限公司,后者正是張守斌的私人企業(yè)。而“蟻黃通絡膠囊”一年能有70萬左右的利潤。

    “工人們狀告張守斌的事情非常多,其中一個就是非法轉移藥號。經(jīng)過查實,他確實對一些藥號進行了轉移。”吉林市市委副秘書長陳淳說。

    而吉林制藥總經(jīng)理匡文向《投資者報》表示,他們將來在整合的時候,可能還要轉讓藥號,這是整個集團內(nèi)部的整合問題。

    財務是否涉嫌造假?

    在吉林制藥的整合問題之外,是公司是否涉嫌財務造假。

    吉林制藥的年報顯示:2004年盈利1300萬;2005年虧損12651.27萬元;2006年虧損3582萬元;而到了2007年,實現(xiàn)凈利潤1878.89萬元,一舉扭虧為盈。同時,公司轉讓了部分土地使用權,取得資產(chǎn)處置收益1227.55萬元,給公司帶來了部分現(xiàn)金流。

    而在吉林制藥工作了十幾年的區(qū)域銷售經(jīng)理齊國峰算了一筆賬:吉林制藥主要銷售品種是參芪片,底價是13.3元,1件240盒是 3120元,一個月全國最多銷售200件,也就是60萬,一年是720萬。假設吉林制藥有三個這樣的品種,一年銷售額也就在2000萬左右。銷售額不過2000萬元,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凈利潤?

    據(jù)了解,這幾年吉林制藥的市場是逐漸萎縮的,也并沒有三個如此暢銷的藥品。以前暢銷美國給吉林制藥帶來豐厚利潤的阿司匹林,也在張守斌入主后萎縮到接近于零。

    在藥廠工作多年的張憲國告訴《投資者報》記者:“根據(jù)我們的計算,2004年吉林制藥出現(xiàn)經(jīng)營性虧損500萬元,但是年報卻顯示盈利1500萬,這是有問題的。”

    除了對歷年財務的質(zhì)疑,吉林制藥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關聯(lián)交易。2005年7月5日,吉林制藥以賬面凈值1084萬元的其他應收款購入了吉林金泉寶山藥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該公司為張守斌所有,下稱吉林金泉)所持有的吉林金泉寶山集團醫(yī)藥有限公司(下稱金泉醫(yī)藥)99%股權。2006年10月17日,吉林制藥公告稱金泉醫(yī)藥的該部分股權已于2006年10月16日以150萬元的價格賣給了金地印刷廠。金地印刷廠的法定代表人是張孔書,張孔書同時持有金地印刷廠40%的股權,而張孔書是張守斌的侄子。一年時間,一筆從張守斌處買來再賣給張守斌侄子的交易虧掉吉林制藥934萬元。

    據(jù)調(diào)查,吉林省工商局沒有金地印刷廠的工商資料和備案,而金地印刷廠所在地梅河口市工商局稱工商登記資料已經(jīng)遺失。

    2月下旬,《投資者報》記者來到梅河口市,看到金地印刷廠已經(jīng)改名為金輪印刷廠,張孔書也已經(jīng)不是總經(jīng)理了。但看大門的人說,大家都知道,這個廠子是張守斌自己的企業(yè),現(xiàn)在的總經(jīng)理好像也姓張。金輪印刷廠的業(yè)務,就是給金泉寶山提供包裝盒之類,很少有對外的業(yè)務。

    如果以上事情屬實,則吉林制藥涉嫌利用虛假信息操縱股價、偽造財務數(shù)據(jù)以及轉移資金等問題,而根據(jù)記者調(diào)查,這些線索最終都指向了張守斌。

    張守斌行事頗為低調(diào)神秘,從來不在媒體上拋頭露面,手機號碼甚至幾天一換,有時候半夜三更突然來到吉林制藥辦公,天一亮又可能到了別的城市,就連張守斌身邊的人都很難尋找到他的蹤影。

    張守斌其人

    此前眾多媒體對吉林制藥涉嫌虛假重組、國資流失的報道中,張守斌的形象通常是個黑影。在《投資者報》獲得的一張張守斌與他人合影的照片中,他只是一個敦實而健壯的普通中年男人。“是個大胖子,很有錢,有司機給開寶馬車”,吉林金泉寶山集團的看門老人這樣形容這位難得一見的董事長。2003年5月,正是以這家公司為受讓方,張守斌獲得了吉林制藥第一大股東的位置。

    從公開的簡歷,以及多位接近張守斌的人的描述里,張守斌的形象也漸漸清晰。他是黑龍江人,當過兵,復員后通過岳父的關系在吉林省通化市一家藥廠里謀得職位,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權勢背景,即便當上老板之后,他好像也沒有去刻意結交權貴。而在生意上,張守斌基本上是個規(guī)矩的商人。

    和中國大多數(shù)民營老板一樣,張守斌早年依靠個人奮斗。在通化創(chuàng)業(yè)時,常常背著書包,跑遍全國去推銷藥品,他“非常聰明、腦子快、肯干、膽子又大”,短短幾年就嶄露頭角。“精力旺盛”,是他留給部下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1987年,張守斌任職通化白山制藥總廠,從銷售員干起,直到副廠長;1990年,張守斌任通化金馬總經(jīng)理、董事長,并運作其上市。張守斌由此在吉林醫(yī)藥界出名。

    “運氣好,抓住了機遇”,是朋友對張守斌早年成功所做的總結,趕上改革開放的時候,國家的醫(yī)藥政策尚不健全,一切都剛剛起步,張守斌很容易就做出來了。但現(xiàn)在,張守斌已經(jīng)落伍。在當?shù)厝搜劾铮瑥埵乇笾两袢允且粋€暴發(fā)戶性質(zhì)的企業(yè)老板,“對企業(yè)經(jīng)營的見識并不高”。

    他始終一個人在“折騰”,整天忙于工作,一天到晚都在奔波;他不相信任何人,藥廠銷售總監(jiān)的職務形同虛設;而且他非常摳門和小氣,沒有朋友。說這話時,這位張守斌的朋友已經(jīng)和他分道揚鑣,并向北京的相關部門遞交舉報材料。據(jù)他稱,張守斌十分相信風水。

    通化往事:創(chuàng)業(yè)模范張守斌

    2月20日,吉林省通化市,漫天大雪,坐落在通化市郊的金馬集團,變成了一座白色的城堡。在這座醫(yī)藥之都,張守斌是一個連出租車司機都知道的人物。

    “成也股市,敗也股市”。在這里,當張守斌把通化金馬帶到了股市上,達到職業(yè)聲望頂點的時候,卻被一個利用了資本市場的玩家踢出了局。或許就是這件事讓張守斌發(fā)生了轉變:他要從被資本玩的人,變成玩資本的人。

    通化金馬的幾個老員工在提到張守斌的時候都肅然起敬,他們說,“通化金馬就是張守斌干出來的”。按眾人的描述:1990年前后,張守斌從白山藥廠調(diào)到通化生物制藥廠當廠長,當時只有三四十人和一排低矮的廠房,廠門口甚至沒有牌子,還是借隔壁廠的牌子改了字,當作自己的牌子。

    張守斌是賣藥出身,特別善于抓市場,廠子的效益也因此慢慢好轉。此后,通化制藥廠并入通化金馬,到1997年通化金馬上市時,規(guī)模已有六七百人。

    2008年,通化市被命名為“中國醫(yī)藥城”,是全國唯一被命名為醫(yī)藥城的城市。而上上世紀90年代,通化市是中國醫(yī)藥界的金礦之一,淘金者蜂擁而至,這其中就包括了雄心勃勃的張守斌。整個90年代,這里的醫(yī)藥企業(yè)家群星燦爛,誕生了金馬、東寶、修正和萬通等諸多藥企。而如果不是半路中殺出來閆永明,或許張守斌會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企業(yè)家。

    現(xiàn)在,通化金馬的高層多已是2002年后上任的,而副總經(jīng)理張海龍在此工作10多年,并經(jīng)歷過“張守斌時代”。2月20日,張海龍在辦公室對《投資者報》記者回憶往事時非常明確地表示,他非常敬佩張守斌。他甚至無法相信現(xiàn)在媒體對吉林制藥和張守斌的質(zhì)疑。

    “我不認為那是真的。”他說,因為張守斌是一個人品非常好的人。他在通化金馬,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據(jù)他回憶,那個年代的張守斌一年有200天是在外邊出差,非常能吃苦,把80%的精力都放在銷售上了,有時還自己帶著人親自去開拓市場,從來不擺老總的架子。“他是銷售權威,這讓我們都比較佩服”。

    當時在通化金馬工作的收入、福利等相當好。通化金馬的上市,所有員工都持股,普通工人每個人持股5000股,中層持股2萬股或者3萬股不等。此外,張守斌還集資建房,建了兩棟家屬樓,許多職工都分到了房子,之后通化金馬“再也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誰改變了張守斌?

    雖然已過去近10年,但“閆永明時代”仍然是一段不愿被回憶的往事。張海龍就是一個親歷了閆永明來去的人。

    1996年他從通化制藥廠歸到通化金馬,次年,通化金馬上市。2000年,三利化工成為通化金馬的第一大股東,閆永明當上了董事長,而張守斌則被迫離開。當時,通化金馬的四五位高管都跟著張守斌去梅河口和大連創(chuàng)業(yè)了,其中包括孫洪武、李永喜、孫立梅、劉鳴等。

    “他的離開,讓許多人都感到挺遺憾。”張海龍向《投資者報》記者表示。閆永明當董事長后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北京,基本不管通化金馬的事情。通化金馬出事之后,因為覺得沒有前途了,張海龍也離開通化金馬。到2002年新董事長上任,他才回來。

    閆永明似乎是一個被謎團包圍的人物。從公開資料和《投資者報》多方采訪得知,1971年出生的閆永明是通化人,本來沒有任何背景,只是上世紀90年代初去了一趟北京,回來就成立了通化三利化工公司,注冊資本為4.6億元人民幣。

    工商銀行吉林省分行信貸管理部一位負責人告訴《投資者報》記者,閆永明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本來是通化一個化工企業(yè)的小老板,之后去了北京一趟,回來之后就變成了一個大老板,發(fā)家史非常神秘。

    2000年4月,在國有股東的低價轉讓的配合下,年僅29歲的閆永明經(jīng)過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收購,詭異般成為通化金馬董事長。此后,通化金馬淪為閻的提款機,他開始在資本市場上施展財技。2000年9月,通化金馬拋出了3.18億元天價,買下當時號稱中國“偉哥”的奇圣膠囊,同年11月1日,通化金馬稱全年利潤將達2.42億元,公司股價由此一路飆升。與此同時,閆永明卻在二級市場上高位套現(xiàn)巨資。

     2001年,通化金馬業(yè)績直線下降,虧損高達5.84億元。一年時間,3.18億元投資人間蒸發(fā)。同年10月,閆永明辭去通化金馬董事長一職,并于12月攜巨款逃至澳洲。此案后由中紀委直接進行調(diào)查,但至今尚未有定論。

    閆永明潛逃之后,通化金馬負債9個億,沒人敢接,只有政府能夠處理,公司由此轉變?yōu)橥ɑ癁閿?shù)不多的國有醫(yī)藥公司。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在減免債務和政策扶持的幫助下,通化金馬才慢慢活了下來。

    坊間流傳,閆永明暴富和迅速買下“通化金馬”,全靠一位神秘人物的背后支持。

    通化市委黨校經(jīng)濟研究室主任曲向東了解的情況是,張守斌能夠把通化金馬做好,在于與當?shù)卣P系好。但閆永明不僅和當?shù)卣年P系好,還和省里的關系很好,“好像還與一個國有銀行行長關系甚密。”

    這位神秘人物是誰?《投資者報》獲得的信息顯示:其中較為確切的一個神秘人物就是于2000年退休的吉林省某國有銀行一位女性行長。上述工行信貸管理部的負責人也證實,閆永明逃跑之后,通化金馬欠了該行很多貸款,通化市的一個國有銀行行長還因此落馬了。

    被迫離開通化金馬,張守斌顯然受到了傷害。原通化金馬副總、金泉寶山集團副總,一位追隨張守斌十幾年的老部下這樣認為,通化金馬就像他的一個孩子,看著一點點成長起來的。而與通化金馬不同,吉林制藥只是后來買的企業(yè),從吉林制藥獲得收益才是張守斌最主要的目的。

    二次創(chuàng)業(yè)對于張守斌來說,并不順利。2000年,離開通化金馬之后,張守斌帶著舊部,先后來到大連市和梅河口市創(chuàng)業(yè),而在2001~2002年,大連和梅河口的藥廠效益并不好,甚至處于賠錢的狀態(tài)。一個主要的原因是藥號太少了,只有十幾個,不能維持藥廠的運轉。

    堵窟窿的人

    2003年,當吉林制藥出現(xiàn)在面前時,張守斌動心了。張守斌的一位老部下對《投資者報》表示,收購吉林制藥,一是它擁有豐富的藥號資源,二是上市公司,擁有殼資源,融資方便。

    吉林制藥誕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典型的東北老國企,在計劃經(jīng)濟時代,統(tǒng)購統(tǒng)銷,效益尚可,但在改革開放之后,其效率低下、人浮于事的弊端慢慢顯露,由此逐漸落后。中央政府為了輸血老國企,作為那個年代的一種福利指標,吉林制藥早在1993年就融資上市。

    而上市并沒有拯救這家老國企,反引來資本大鱷。1999年,吉林省民營企業(yè)恒和集團入主吉林制藥,成為了第一大股東,更名為恒和制藥。2003年,恒和集團董事長孫宏偉涉嫌騙取吉林工行巨額貸款而潛逃國外,給吉林制藥留下了2.2億元左右的工行借款債務和一個七零八落的爛攤子。

    此時,比孫宏偉和吉林市政府更為著急的是吉林省工行,他們需要找人堵上這個窟窿,而張守斌此時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吉林制藥總經(jīng)理匡文告訴《投資者報》記者說,當時省工行在全省的醫(yī)藥業(yè)里面找能夠干點真事和實事的人,而張守斌就是目標之一。在離開通化金馬之后,就因為張守斌能干,梅河口市領導就曾把張守斌請到當?shù)貏?chuàng)業(yè)投資。這次,省工行也找到了張守斌。

    事后看來,貿(mào)然入主吉林制藥,張守斌有被“忽悠”的成分。據(jù)稱,當時張守斌相信了省工行某位領導和通化市一位副市長,張守斌連問都沒問,愿意撿這個“便宜”,爽快答應了。

    上述省工行信貸管理部的負責人也向《投資者報》證實了這個說法,“省工行出面促成了張守斌收購吉林制藥,我們是吉林制藥的最大貸款行,沒有我們出示同意意見,張守斌是收購不了的。”

    銀行的幕后推力顯而易見。2003年,張守斌控制的吉林金泉以承擔恒和集團6500萬元債務的方式完成對吉林制藥的收購,而6500萬元全部來自工行借款。

    公告顯示:收購人于2003年6月與工行通化市分行簽署《銀行借款合同》,梅河口市支行同意吉林金泉以承擔恒和集團等額銀行債務的方式支付收購資金,借貸數(shù)額6500萬元,借款期限為一年。

    匡文向《投資者報》記者證實,來自通化工行的這筆6500萬收購貸款被吉林制藥直接還給了省工行。表面上看確實像個便宜,6500萬在工行系統(tǒng)內(nèi)轉了一圈,吉林制藥就成了張守斌的了。而當時的張守斌手里錢并不多,2002年吉林金泉公布的利潤還不到100萬。

    現(xiàn)在回頭來看,兩位銀行業(yè)高管主宰了張守斌的命運,他是先被閆永明踢出了通化金馬,后是被孫宏偉請進了吉林制藥。兩家公司對他來說,都像一場災難。

    牽牛的和拔橛子的

    張守斌第一次來到吉林制藥,就遇到了麻煩。當時員工在大門堵了四五天不讓他進。

    吉林市委副秘書長陳淳稱,張守斌當時承諾了兩條:第一,我一個人都不帶來,吃住在車間;第二,在大會公開宣布,恒和答應給大家的待遇,我都按照這個辦。

    走進吉林制藥,第一次親眼目睹了這個破爛不堪的廠子,張守斌開始后悔了。他隨即找到了恒和集團副董事長孔偉,表示“這廠子不能要”,而孔偉的答復是,“不要也行,但是你給的錢都還債了,什么時候有錢什么時候給你”。

    看到張守斌急了,孔偉于是給了他一輛寶馬車。后來,恒和集團的執(zhí)行董事長林路又把明日實業(yè)補償給了張守斌。而為了防止張守斌轉移資產(chǎn),還設計了限制條件:明日實業(yè)放到吉林制藥,而非張守斌個人名下。

    這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是吉林制藥一位員工提供的,已經(jīng)無從證實,因為孔偉已于2007年在北京跳樓自殺。而現(xiàn)為吉林省威寶恒客隆倉儲百貨公司董事長的林路則拒絕記者的問題,“都是陳年往事,沒有必要提了。”

    匡文回憶稱,“來吉林制藥的那一天,我們都不知道吉林制藥在哪。”而這樣豪爽的底氣是,反正錢也是銀行貸的。

    此前,孫宏偉早就想賣掉吉林制藥,甚至不要錢了,只要發(fā)工人工資,工人不鬧事就行。甚至最后恒和放出話來,“誰買這個企業(yè),倒貼2000萬”。據(jù)說,有的企業(yè)都談好了,半夜去廠子看了一眼,馬上就反悔了。

    張守斌也曾私下向身邊人表示,“人家把牛都牽走了,我就是個來拔橛子的。”把牛牽走的人就是恒和集團的老總孫宏偉。

    吉林省民營企業(yè)界中的傳奇人物孫宏偉在27歲時創(chuàng)建了吉林恒和集團,短短幾年就做到了吉林民企第三,成功秘訣之一就是大量參與國企改制。相繼并購了長春燈泡廠、拖拉機廠、搪瓷廠、電線廠、半導體廠等一系列國企,并在1999年入主吉林制藥,由此一舉進入資本市場。

    2003年,恒和集團曝出騙取工行吉林省分行貸款28.06億元巨款的驚人大案,孫宏偉隨即攜款潛逃到海外。“張守斌就是來幫工行解套的,為了和省工行搞好關系,但到頭來吃了大虧。”陳淳這樣認為。

    陳淳處理過吉林制藥的罷工事件,是吉林制藥幾次改制重組中的關鍵人物。據(jù)他了解,孫宏偉當時認了吉林省工行一個負責人當干媽,為吉林制藥在工行捅了大概5000多萬的貸款窟窿。

    勞資恩怨

    孫宏偉留給張守斌的除了沉重的債務還有積累日久的勞資關系。從種種跡象上來看,初到吉林制藥的張守斌還是雄心勃勃,很想干一番事業(yè)的,雖然吉林制藥被孫宏偉折騰了三年,但曾經(jīng)中國500強企業(yè)的吉林制藥的家底還是令張守斌感到了驚訝。

    綜合工人和管理層的不同說法,恒和集團當年入主吉林制藥后就和員工達成了某種默契,大家一起掏空企業(yè),誰也別說誰。張守斌來了情況就變了,一些工人的利益受到損害,開始有了對立情緒。

    張守斌或許可以處理得更好,但時間越長發(fā)現(xiàn)企業(yè)的歷史遺留問題就越多。再加上此時工人罷工,做中藥出身的他不懂原料藥市場,企業(yè)的生產(chǎn)走走停停。后來張守斌又為當?shù)卣沉司揞~轉制包袱,他由此對實業(yè)心灰意冷,開始轉移機械設備和批號等。

    吉林制藥前工會副主席張憲國介紹,從2004年開始,藥廠的9個車間,就開始陸續(xù)停產(chǎn),有一個車間外包給大連的一個藥廠了。即便生產(chǎn),本應向機器里添1000斤原料,可張守斌只讓工人添500斤。從那個時候起,生產(chǎn)就是做做樣子,已經(jīng)無心經(jīng)營了。從張守斌入主吉林制藥的時廠里的一千五六百人,到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二三百了。

    除了讓張守斌疲于應付的勞資糾紛,他來到吉林制藥之后一個更大的心理創(chuàng)傷,就是替政府為國企轉制埋單3000萬元。

    上述工行信貸管理部的負責人告訴《投資者報》記者,“這3000萬元對張守斌是一個沉重打擊。可能也促使他做了之后的許多事情。”

    1999年7月,吉林市政府將自己手里持有的吉林制藥等21.12%的股份作價5700萬元賣給了恒和集團。據(jù)吉林制藥的工人代表反映,政府的這5700萬收益中,1000多萬給了一個鋼廠,另有3800萬元下落不明,員工要求把這3800萬元發(fā)給工人,作為買斷身份,終止勞動合同的補償。

    為此,2005年吉林制藥400多名工人開始到市政府上訪。張憲國稱,這涉及到1300人的利益,最后給了3000多萬元。“這些錢是張守斌出的”。

    但當時張守斌沒錢,政府就安排貸款,總共貸款2400萬。張守斌不服,曾到吉林省里去狀告市政府,這一下激怒了當?shù)卣陨嫦咏?jīng)濟問題為由,吉林市警方包圍和控制了吉林制藥辦公樓。

    “雖然動了真刀真槍,但這更像演一場戲,吉林省幾個領導打電話為張守斌說情,吉林市政府抓住了張守斌的把柄并賣了人情,張守斌則要心甘情愿地吃這個啞巴虧。”經(jīng)歷了這場變故的吉林制藥的一位當事人向《投資者報》記者講述。

    匡文則對此認為,政府既然在國有股的出讓中已經(jīng)有收益了,就應該用這些收益來處理,而不應該讓工人來找他們。

    或許出于對張守斌的補償,當時政府委托市委副秘書長陳淳成立了一個班子,根據(jù)相關對企業(yè)的扶持政策,對于補償給工人的資金,政府出資了30%,剩下的70%由企業(yè)出資,吉林制藥要的這70%是2400萬元左右,但當時張守斌沒錢,這2400萬也是吉林市政府幫張守斌找銀行安排了貸款。同時,政府還把吉林制藥的一塊土地從宅基地劃為商業(yè)用地了,可以買賣。當年的吉林制藥年報上顯示,這塊土地出讓價格為1500萬元。

    直接負責處理此事的陳淳認為,給職工補償這個責任是他的,政府沒欠他的,本來不想幫的,就是因為有多位省領導替他說情。而且這個錢,有的也應該是政府拿三分之一,配合一下也是送個人情。沉重的貸款

    連市政府都敢得罪的張守斌,在吉林制藥的這幾年卻始終小心謹慎地維護著和吉林省工行的關系,企業(yè)再困難,也咬牙還貸。

    上述工行信貸管理部負責人告訴《投資者報》記者,張守斌并沒有從吉林制藥賺到錢。多虧了明日實業(yè)從資本市場上拿一些錢,能夠正常支付每個月一百多萬的利息。“不管他多么困難,每個月的利息都是按時還的,本金偶爾也能還一些,還是非常講信用的。”但他同時表示,2009年以來,他們已把吉林制藥劃入不良貸款行列了。

    2007年,除了歸還利息,張守斌甚至還還了2000萬左右的本金。銀行幫助張守斌獲得了吉林制藥,又是銀行幫助他支付了工人的補償金,貸款給張守斌近4000多萬元進行生產(chǎn)。張守斌只有還清全部貸款,才能卸下吉林制藥這個包袱。

    而張守斌的目標并不高,他曾表示在堵上各種窟窿之后,自己能剩下一千萬就知足了。但依靠正常的生產(chǎn)經(jīng)營,這個目標的實現(xiàn)具有相當?shù)碾y度。

    僅僅每年給工行的利息就是1000多萬,而內(nèi)部人士估計一年要償還給各個銀行的總利息是更多。據(jù)張憲國等估算,吉林制藥每年的銷售額最多不過2000多萬。他說,吉林制藥每年年底為了做報表,就虛開發(fā)票,虛報銷售額,把主營業(yè)務收入做上去。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再將虛報的數(shù)額沖回來。

    企業(yè)的經(jīng)營困難可以從用工上窺見一斑,在2005年的群體上訪事件之后,吉林制藥推出雙向選擇政策,工人如果回藥廠就交8000塊錢押金,中層交1萬。

    吉林省證監(jiān)局上市公司監(jiān)管處處長李立國了解的情況是,吉林制藥在1999年被恒和集團收購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了,而恒和集團又不懂醫(yī)藥行業(yè),經(jīng)營情況更加不好。等張守斌2003年入主的時候,基本上是一個爛攤子。

    阿司匹林是吉林制藥的主營收入之一,受金融危機影響,國外市場萎縮,而國內(nèi)競爭對手又迅速搶占份額,情況十分不樂觀。

    匡文表示,山東新華、吉林制藥是全國阿司匹林的兩大生產(chǎn)基地,現(xiàn)在又增加了河北平山。“現(xiàn)在平山、新華的能力比自己大一半,但都停了,原因就是市場下滑。”

    工人們則將此歸咎為張守斌的經(jīng)營失誤。吉林制藥銷售經(jīng)理齊國峰稱,工廠發(fā)家就靠阿司匹林,當時出口到美國,當?shù)赜腥藥臀覀冧N售,每年的報酬就是40多噸阿司匹林。張守斌來了感覺太多就不給了,美國市場也就全都沒有了。

    為了緩解貸款壓力,張守斌甚至想把吉林制藥的地皮賣了,然后搬到郊區(qū),這樣可以獲得1億多的現(xiàn)金,但目前沒有談成。

    2009年春節(jié)的時候,吉林制藥的利息沒還上,申請了延緩歸還。2月24日,吉林市工行企業(yè)信貸處處長傅曉義告訴《投資者報》記者,張守斌欠工行的貸款是14000萬左右,我們也很擔心他還不上,他的總資產(chǎn)也就三個多億。現(xiàn)在我們找張守斌都找不到,“有四五個月沒有見他了”。目前,吉林工行已經(jīng)不再增加對吉林制藥的貸款總量了,但是會“倒貸”,要給企業(yè)留口氣,別死了。

    吉林市政府金融處處長高亞民對此表示,在吉林市乃至整個東三省,像吉林制藥這樣的老國企上市公司,被資本玩家盯上,頻繁更換大股東,由此業(yè)績下滑的并不是少數(shù)。在吉林市,上市公司領先科技就是這樣,頻繁更換大股東,而且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主營模式。

    2月上旬,《投資者報》記者在位于吉林市恒山路的城建大廈二樓,看到了一個空空蕩蕩的領先科技公司。該公司人稱:“企業(yè)的經(jīng)營情況非常一般。”

    高亞民表示,吉林市曾經(jīng)在2002年的時候做過統(tǒng)計,有11家上市公司,是當時排在省會城市之后地級城市里邊的上市公司最多的城市。

    這些上市公司現(xiàn)在正在成為當?shù)氐陌ぁ?月23日,當《投資者報》記者結束了吉林市政府的采訪,準備離開時,看到許多人都圍在七樓的經(jīng)委門口,據(jù)了解,他們是吉林市搪瓷廠的,也是企業(yè)改制的遺留問題。從國企到民企,從效益好到效益不好,大批職工下崗,無法安置。2月24日,吉林市政府門口站了百余人,依然是上訪,也是因為企業(yè)改制的遺留問題。在吉林市,這種現(xiàn)象并不少見。

    吉林市政府是中國市級政府中少見的沒有圍墻和警衛(wèi)把守的政府大院,院子對面就是美麗的松花江。此時,白茫茫的霧凇已經(jīng)過了時節(jié),雖然有寒風,但春天已經(jīng)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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